三伏天快開始的時候,回了趟海南。海南雖地處南端熱綠島帶,然而比起溫度持續創新高的內地城市,溫度卻低了十來攝氏度,在我看來這個美麗的小島如今不僅是過冬勝地,更是避暑的上佳去處。

  如今上海已經持續了兩周天天38攝氏度的高溫,有天更是飆到了42攝氏度,我已放棄了各時間段的跑步,徹底失去了和天爭長短的志氣,想到前些天在海南的日子,數著日子度過的酷暑日子裡總算感到些微清涼意。
 飛機晚點數小時,在達到延誤險賠付底線4小時之前終於起了飛,凌晨1點多抵達海口市內,沒有記憶中的悶熱,夜風涼爽,仗著倦意和懶意便略去了刷洗,趁著 轟然來襲的睡意,倒頭便睡。而晨,珍貴的晨,是怎樣都會早起的,早已習慣用晨跑來感知所處的城市最好的時光。在旁邊中學的操場上晨跑,還在讀高中的時候對 這個操場又懼又恨,現在很慶幸它在這裡。操場的圈牆上是80年代風格的宣傳水粉畫,“發展體育運動綠島民宿, 增強人民體質”,口號也很80年代,畫上紅旗與少先隊員們的紅領巾在風中齊飛,在祖國花朵堅定的陪伴下,我輕松半小時跑出了5。6公裡的好成績,排出一身 晦汗之後簡直要身輕如燕了,飢腸轆轆,於是和媽媽去小街上吃海南粉。海南粉、抱羅粉、椰奶清補涼,這都是我念念不忘的海南小吃。
  海南粉到處都有賣,我從小吃到大就沒吃膩過,家裡偶爾也會做,因為需准備豆芽、肉絲、筍絲、牛肉絲、炸魷魚絲、炸花生米、炒芝麻仁末、脆炸面片及碎香 菜還需准備高湯和現熬的香油,配料繁瑣,做下來極其考驗耐心,勞師動眾的程度不亞於包餃子。不過事倍老是功半,怎麼都不及外邊賣的好吃。媽媽帶我去的一 家,據她說是方圓數裡味道最好的一家。店面小而狹長,老房屋結構不佳導致光線晦澀,這裡那裡都透著不清爽,就餐環境可謂惡劣,不過也無礙於它的受歡迎度。 黑黢黢的小店已經滿座了,大都是附近中學和大學的學生。除了供應當地各種米粉,店裡也供應煲仔飯和豬腳飯之類沉甸甸的飯食。才上午10點剛過,有個腆著肚 皮的胖男子就過來跟廚子點了兩份豬腳飯,大熱天的真好胃口啊。

  吃飽之後在校園一帶溜達。很多年前我還在讀高中的時候,小街兩邊開了許多新式的文體店、禮品店、刨冰店什麼的,我總把僅有的一點零花錢揮擲在一些沒用 的時髦小玩意上。驚訝地發現幾乎所有的商店這些年都一直維持著經營,照這樣的勢頭,發展成百年老店也不是很難的事嘛。街道的盡頭有一家叫作麥香村的面包 店,掐指算來它已有至少20年店齡。這是一家很普通的面包店,店面小小的,毫無時尚感,就這麼悄沒聲息地好好存活了這些年。讀中學時我在店裡買過一次芋香 吐司,淺紫色的吐司很誘人,應該是加了色素而不是來自芋頭天然的紫色,還綠島住宿好 味道不差。這天忍不住進店看了看。店面開闊了些,商品也入目許多,三明治以及各種時髦的西點也都有了。我特地去尋找芋香吐司,有點意外它還在,並且還是擺 在當年它呆的位置,還是原先的包裝,也還是那麼五六片,價格是6元,應該是比當年貴了一點,但是怎麼恍惚覺得當年也是這個價格……這麼多年的光陰猶如完全 沒有發生過似的,回家或者故地重游的感覺常常是這樣。
 和媽媽去坐高鐵回瓊海鄉下看望奶奶,路上說起海南通了高鐵之後可方便了,一小時就能到博鰲,兩小時就能到三亞。很多年前,我還在念小學時,回趟鄉下很是 辛苦,當時高速公路尚未建成,散發著令人作嘔氣味的老舊客車磕磕絆絆地在土路上行駛,抵達瓊海耗時長達5個小時,行駛途中司機還會暫停兩次,給乘客找地方 解手。糟糕的日子都過去了。

  在鄉下的日子,活得很健康。我隨著天亮而自動自覺醒來,洗漱吃早餐,惦記著吃後院母雞們新下的雞蛋,小種雞們下的蛋也是小小一枚,每早我都要吃兩枚,吃著就越發喜愛我家的四只胖乎乎的母雞們,心想還是沒想法的動綠島旅遊物 們可靠啊。天色大亮的時候,我已經精神氣十足地在前院一邊蹦跳著熱身一邊等媽媽吃早餐,之後我們就可以一起在鄉間晨練了。媽媽散步,我跑前跑後,反復折返 跑,約半小時便抵達官塘溫泉度假村。數年前我們每年都在度假村裡泡溫泉,那時還有非常有趣的親親魚溫泉,大家泡得真是合家其樂融融啊。自從海南變成旅游島 之後,這裡開始大肆改造,我們歡度過春節的溫泉度假村沒有了,單單它原址這一帶就建起了十多個大型小區,眼下也還在進行各種改建、擴建以及新建,一片烏煙 瘴氣。寧靜而淡淡喜樂的日子也都過去了。

  除了走地雞下的蛋,還有其他無添加劑的食物:前院種了番薯葉,每天都能收割一點下來炒來吃;家裡幾棵木瓜樹碩果累累,木瓜樹們好像特地給我送禮物一 樣,每天定時指派兩只熟透的大木瓜跌落在地,奶奶拾起來洗干淨對半劈開,我坐在前院的風口,像吃西瓜一樣用勺子刳著吃木瓜,吃到快要撐壞的時候就高雄住宿把木瓜丟給在後院愉快玩耍的母雞們共分享……我還與它們分吃過一只椰子裡的椰子肉。

  午後炎熱,最愜意的是躺在竹席上吹著小風扇看各地衛視輪番播放的《甄嬛傳》,看著睡去,睡醒再繼續,如此便到了余熱漸散的黃昏。說起來海南真是個好地 方,盡管地處熱帶然而全國最高溫城市的榜單上總見不到它,夏日極端溫度難得超過33都度,極偶爾才會達到36度,而日頭一下去,晚風呼呼地吹起來,白天發 生的熾熱仿佛只是一個遺憾的夢。

  晚飯後我會和媽媽在阡陌間散一小時的步。農田大都被農林研究所什麼的承包開發成了試驗田,我們路過了冬瓜王的農田,田前豎立著冬瓜王和他重達45公斤 的冬瓜的歡樂合影,媽媽對這種事向來是很稀罕的:“真會種!這麼重的瓜,長在藤上為什麼不會掉下來呢!”不過我對冬瓜向來缺乏興趣,無語而過。有一次我發 現路邊灌木叢裡的菠蘿,這還是我初次見到活著時候的菠蘿,十分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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